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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賽馬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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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賽馬(二)

葉妄離話音剛落, 就被孫書曼擡手甩了一巴掌,喻覆似乎想阻攔,看了從知知一眼, 沒攔。

葉妄離就被打趴在地上。

她不可思議地捂住臉, 扭頭望向孫書曼,又望向一旁站著的喻覆。

孫書曼走過去, 一腳踩在她的肩膀上往下壓, 從兜裏翻出打火機,打著火後伸到葉妄離眼前:“你剛剛說什麽?再說一遍, 我沒聽清。”

葉妄離還死死地盯著喻覆, 可喻覆根本沒有要幫忙的意思。

她頓時委屈得雙眸泛紅, 已經有些崩潰了,嘶吼道:“再說一遍又怎麽樣?死同性戀!大庭廣眾之下就接吻, 惡心!”

孫書曼扯過葉妄離的頭發,摁住打火機,從發梢開始點燃。

“啊啊啊——”

葉妄離驚恐地扭著身軀,舞著雙手,試圖拽回頭發, 可惜她的頭發已經被火點燒著了。

焦糊的臭味和熊熊熱氣襲來, 她嚇得縮在原地, 扯著嗓子哭喊:“喻覆!喻覆!”

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,周圍的工作人員沒想到孫書曼這麽狠, 但孫家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, 躊躇之中, 就沒有阻攔。

還是那個跟著葉妄離過來, 又和孫書曼打了一架的男人,找到餵馬的水管, 朝葉妄離頭上噴去,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,罩在葉妄離濕透的身上,然後一拳打向孫書曼的下巴。

孫書曼接下這一拳,笑道:“你是葉妄離的保鏢?倒是忠心,不過跟著一個靠男人的小明星有什麽前途?不如來我這兒,我給你開你現在的三倍年薪。”

保鏢竟然動作猶豫起來。

喻覆這才忍不住道:“孫小姐,暴力不可取,你有些過分了。”

“過分?”

孫書曼扭頭打量著喻覆:“你就是這賤人的幹哥哥?”

喻覆默了默:“曾經是,以及,希望您說話能幹凈一點。”

孫書曼挑起嘴角,眼神在他和葉妄離之間轉了轉:“有點意思。”

她收回手,把玩著打火機,默默回到蘇小慕身邊。

見狀,保鏢也只好收回手,站到葉妄離身邊。

但事情還沒完。

“我說那邊傻看著的從小姐,”孫書曼撇過臉,望向從知知,“你男人一直有個這麽疼愛的漂亮幹妹妹,你知道嗎?”

從知知沒想到這事還能扯到她,挑著眉,擺擺手道:“曾經不知道,知道後就分手了。”

孫書曼又把臉撇回去,嘆喟道:“及時止損總是好的。”

從知知:“……”

過往三年,雖然嘴上沒有透露半分,但在心裏,她曾認可孫書曼是她的情敵,和她喜歡同一個男人。

這也正常,Z國人的一生簡直就是不斷的被別人比來比去,和自己與別人比來比去。

但現在,她昔日的情敵抱著女朋友,雲淡風輕地和她搭話,還是誇她分手分的好這種話。

——感覺就很奇怪!

蘇小慕嘖了一聲:“你都因為他的幹妹妹和他分手了,他還這麽維護他的幹妹妹……”

“算什麽男人”五個大字寫滿了蘇小慕整張臉。

“我只是覺得無論你們有再大的恩怨,都不能違法犯罪。”

喻覆皺著眉,聲音冰冷,“拿打火機點燃別人的頭發,萬一把別人燒傷了怎麽辦?這個舉動,應該涉嫌故意傷害吧?”

越說喻覆的臉色越沈重:“難道人命在孫小姐眼裏就這麽不值錢?”

葉妄離坐在地上,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亂糟糟的,小聲地哭著。

聞言,她擡眸看了喻覆一眼,這一眼沒了往日的感激,只剩下濃稠的怨懟和憎恨。

孫書曼將打火機扔進衣兜裏,把玩著蘇小慕的頭發,淡淡道:“真看不出來,喻先生還是位遵紀守法的熱心好公民。”

蘇小慕更是嗤笑道:“要不是葉妄離先找茬,我們也不會燒她。”

喻覆語氣冷淡:“今日之事雙方都有過錯,但孫小姐做的太過分了,還請你向葉小姐道歉。”

孫書曼微微挑眉,神情頗為不可思議,和蘇小慕對視了一眼後,笑開了:“我沒聽錯吧?你要我,向她,道歉?”

從知知在心底嘆了口氣。

喻覆不明白,只有瘋子才敢招惹瘋子,孫書曼敢這麽欺負葉妄離,就說明她比葉妄離還瘋得厲害。

再這樣下去,事態只會越發難以控制,從知知還是出來解圍了:“喻覆,我們去挑馬吧。”

她只說這麽一句,如果喻覆還要和孫書曼糾纏,她就不管了。

喻覆回眸望著她,似乎有些失望和不解:“知知,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充滿正義感的女孩。”

從知知心涼了半截:“不知道喻先生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誤解,我從來都是一個擅長審時度勢的人,尤其不會隨時隨地犯英雄病。”

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。

喻覆是想道德綁架她嗎?

還充滿正義感的女孩?

簡直是古早言情小說霸總男主才會說的臺詞,可惜她不是小白花,不能滿足喻覆展示霸總的欲望。

孫書曼搖搖頭,對著一旁無措的工作人員道:“這匹馬我不要了,你們再給我找匹新的。”

“我也不要了!”

葉妄離厲聲說完,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,和她的保鏢慢慢離開了。

喻覆望了葉妄離一眼,又看向遠去的從知知,站在原地凝思半晌,頗為躊躇。

臨走前,蘇小慕嘆息道:“幹妹妹和女朋友哪個重要都分不清,怪不得分手了。”

“男人嘛,最愛救風塵,”孫書曼一針見血道,“喜歡在柔弱的女人身上證明自己是個英雄。”

喻覆:“……”

他想說他不是逞英雄,他對葉妄離真的只是同情,看到她就像看到曾經的自己而已。

可惜,有些話他無法解釋。

*

蔣世匆匆趕到更衣室,見到裹著浴袍的葉妄離,皺緊了眉。

他三兩步走到葉妄離身邊,伸手想摸她臉上的傷:“怎麽了?我聽說你在養馬場出事了?”

“啪——”

葉妄離擡手給了他一巴掌,冷笑道:“蔣世,你可真行啊,這家俱樂部根本不能預定賽駒,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你給我預定了?”

蔣世的臉慢慢浮現紅印,他繃緊後槽牙,好一會兒才低聲下氣哄道:“我確實和養馬的工作人員說好了,那匹賽駒就是給你的。”

葉妄離不想聽這些:“所以這家俱樂部確實不能預定對嗎?”

蔣世頓了頓,只好承認。

“啪——”

葉妄離又扇了他一巴掌,隨即站起來吼道:“你口口聲聲說希望我能多看看你多愛你,結果你做的什麽?你連喻覆十分之一也比不上!”

蔣世攥緊拳頭,垂眸不語。

葉妄離一生氣就會不由自主地發抖,她在更衣室內來回地走,神經質一樣啃著手指,忽而頓住腳步,瞥向垂首站著的蔣世。

她慢慢走過去,站在蔣世面前,握住他的手,貼在自己臉上。

突然溫柔道:“你願不願意為了我,報覆一些人?”

蔣世忙說:“我當然願意,你說你想報覆誰?”

“從知知。”

“……”

蔣世嘴角扯了扯,有些底氣不足道:“她不是喻覆的女朋友嗎?”

“是啊,”葉妄離眨眨眼,“怎麽?你害怕喻覆啊?”

男人的競爭欲上來了,蔣世聲調高昂道:“我怎麽會怕喻覆!”

又瞬間低了下去:“我、我只是不想和女人計較……但既然這個女人欺負你,你說,你打算怎麽報覆,我來幫你!”

葉妄離滿意地笑了,貓咪一樣蹭了蹭他的手:“我這裏有一些從知知的大尺度照片……”

*

蘇又黎趕到馬術俱樂部的時候,從知知已經騎上了賽駒,在賽馬場一旁的跑道處慢悠悠地控著馬。

喻覆也騎了一匹賽駒,在從知知旁邊緊跟著,防止賽駒出現應激,把從知知撂倒在地。

蘇又黎遠遠望著他二人親近的場景,和張修齊齊陷入了沈默。

好幾秒,張修拍了拍蘇又黎的肩膀,鼓勵道:“別灰心,他們都分手了,你可以和喻覆公平競爭,兄弟,你去挑匹賽駒擠在他們中間。”

蘇又黎垂著眼,沒有動作。

張修這才想起什麽似的,猛一拍額頭,啊呀一聲:“差點忘了,三個月前你出過車禍,醫生建議你半年內都不要進行劇烈運動。”

說完,他一轉頭就發現蘇又黎朝著養馬場走去。

張修爾康手,喊道:“蘇又黎!你小子不要命了啊!”

十分鐘後。

從知知已經可以熟練駕著賽駒加速或減速了,她在馬場上越跑越快,暢快得幾乎要吹口哨。

正在此時,一輛矯健的白色賽駒插了進來,和她的馬齊頭並進。

從知知一扭頭,看到了蘇又黎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她喊道。

過了一會兒,蘇又黎才說:“喻覆都能來,我不能來?”

從知知品出幾分醋意,好笑道:“我和喻覆還沒官宣分手呢,這樣的場合總要顧及他的面子陪著他啊。”

蘇又黎看了她一眼,默不作聲地加快了賽駒的速度,越過從知知朝前跑去了。

從知知:“……”

狗男人,至於嗎?變臉那麽快?

也只好拍馬跟上去。

幾步之外,被忽視的喻覆默默握緊了韁繩。蘇又黎怎麽陰魂不散?他和知知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?

他剛想跟上去,張修“哎呦”一聲騎著賽駒擋在他面前,看見他更是故作眼前一亮,興奮地招手。

“喻總?你也在啊!巧了,我正愁沒人教我怎麽騎馬呢!”

喻覆瞇起眼,牙關緊咬。

那邊,蘇又黎車禍後的身體終是承受不住,沒跑多久就臉色慘白地從賽駒背上下來了。

從知知在後面看著,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,也跟著下了馬。

“你怎麽了?”她過去扶住蘇又黎,“你的臉色超級難看。”

想到某種可能,她皺緊眉:“你不會是有心臟病吧?我媽媽以前就有這個病,不能劇烈運動的,你現在感覺怎麽樣?”

蘇又黎被扶著坐下來,搖頭示意從知知不必擔心:“我沒有心臟病,我是三個月前出了車禍。”

從知知:“……”

好像更令人擔心了。

“你怎麽會出車禍?”

“三個月前,有人說在M國L市的一家超市見到了你……M國的治安很差,癮君子盛行,我半夜開車去找你時,被癮君子撞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從知知沒想到蘇又黎之所以出車禍是因為她,不由沈默下來。

蘇又黎安慰道:“不過是小傷,我現在行走坐臥自如,再過兩個月,騎馬、賽車和跳傘都沒事的。”

他本來不想跟從知知說這些事,看到知知愧疚,他會感到不安。

可他看到喻覆和知知和諧相處的場景,更加不安,就莫名說出了這番話,想引起知知的憐憫和關懷。

正在此時,一旁走來幾個男人,嘴裏不幹不凈地說著話。

“就從知知,大學時追男人鬧得整個S城人盡皆知,這麽不要臉的女人,怎麽喻覆當塊寶,還沒玩膩?”

“從知知長得好看啊,不過這樣的小情人玩玩就算了,喻覆為什麽要和她結婚啊?”

“手段高明唄,我聽說她追過的那個蘇家大少爺,這些年也一直在找她呢,嘖嘖嘖……”

聲音不小不大,正好被從知知和蘇又黎聽到了。

從知知的臉色微微蒼白。

而蘇又黎已經站起身,沖上去和他們打起來了。

有時候,人類在極端憤怒時是說不出話的,他們表達憤怒最直接的方式,就是拳頭,就是暴力。

蘇又黎喪失了所有修養和格調,仗著人高馬大以一敵三,拳拳到肉。

蔣世就在這三人其中,他挨了葉妄離兩巴掌剛緩過來,和這些吹捧他貶低喻覆的小弟們路過賽馬場,準備去養馬場挑馬,結果就又被打了。

他連忙喊道:“停停停!有話好好好說,你特麽誰……”

“誰”字沒說完,他在挨打的間隙就看到了沖上來的從知知。

從知知看也沒看他一眼,後抱住蘇又黎的腰,訓斥道:“你瘋了!還要不要你的身體了?!”

乍然被溫香軟玉緊貼,蘇又黎的脊背微微僵住,慢慢停下動作。

蔣世他們自然不服,正躍躍欲試要打回去,就看清了蘇又黎的臉。

“蘇……蘇總?怎麽……”

怎麽是你?你怎麽在這兒?

……不會是為了給從知知出頭,才打了他們吧?

蔣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,看著從知知和蘇又黎抱在一起的動作,神情若有所思。

喻覆去哪兒了?

據葉妄離所說,喻覆和從知知已經分手了,原因竟然是從知知給喻覆戴了綠帽子,勾搭上了蘇又黎嗎?

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同情喻覆。

女朋友和蘇又黎好了,幹妹妹又和他糾纏不清……喻覆今年走了什麽大運?桃花都變綠了。

等等,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不能白挨一頓打啊!

蔣世把身邊兩個小弟扒拉開,冷聲道:“蘇總,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打了一頓,有些說不過去吧?”

蘇又黎冷冷道:“又如何?”

蔣世噎住,挺起的胸膛又慢慢凹了回去。

確實不能如何,蘇氏家大業大,哪裏是他能惹得起的。

別說被打一頓,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,就算真的被打斷腿了,蔣家也不會為他出頭的。

“比一場吧。”

清冷的女聲響起,四人的目光隨之望了過去。

綠草坪上,從知知摘下頭盔,長卷發落在硬挺的賽馬制服上,冷硬與柔美交融,有種說不上來的蠱惑。

“賽馬場旁邊就是靶場,我們比槍擊如何?一人發二十槍,總環數最高者獲勝,我一個對你們三個。”

“我贏了,你們跪地道歉。”

“我輸了,條件任你們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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